在“约苗黄牛”小洪和HPV疫苗接种者的口中,多家社区或者正规医院频频出现,这些人所说的是否属实呢?
记者进行了实地暗访
一则是印证
二是想能挖出更多的背后真相
根据小洪提供曾经给他们提供HPV接种注射的社区医院名单,记者来到了其中一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了解情况。
记者:我们来打HPV的疫苗,带我女朋友来打。
贵阳市西湖路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打疫苗现在都自己在网上预约。
记者:因为之前我们朋友就说她们来这里打的。
贵阳市西湖路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工作人员:具体我不清楚。
在这家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记者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随后,记者和小付、小吴一行又来到她们常常提及的三OO医院,找到了她们接种疫苗的发热门诊和门卫岗亭。
记者:大姐你知道在哪里打宫颈癌疫苗HPV?
三OO医院工作人员:不知道。
记者:之前我朋友说来这里打过的,就在你后面的岗亭这里。你见过她们以前来这里打HPV疫苗没有?
三OO医院工作人员:好像见过,没有打了。
记者:以前打的吗?
三OO医院工作人员:老早以前打,她们都在带到那边打的。
没有在这里。随后记者又前往了,小吴他们口中提到的另一处接种点。
记者:你好,我们来打HPV。
三OO医院工作人员:我这里不是呀。
记者:我朋友之前都是在这里打的呀。打九价是吗?对呀,之前就是你们同事带她来这里打的。
三OO医院工作人员:我刚来的,不清楚这个情况。我们这里打不了,都是社区在打。
这次暗访,记者除了隐约求证到小洪所描述的事实曾经发生过之外,并没有发现更多的背后真相。但在记者截稿之前,小红联系到记者说,他们之前将关于蒋某和各医院的一系列问题,向贵阳市融媒问政平台进行了投诉。
而近期他们也收到了反馈,其中花溪区卫健局回复到:
在接到市民反映贵航三00医院有护士被一名叫蒋某的人买通后,私自给人注射HPV疫苗,其中涉嫌诈骗和非法行医。
花溪区卫健局经初步调查,确认300医院三名护士受无业人员蒋某的委托,私自在医院工作场所内为800多人注射HPV疫苗。目前,贵阳市场监管局经开分局已经对蒋某违规倒卖疫苗牟利的行为进行立案调查,涉事三名护士已被三00医院停薪停职,待相关法律责任明确后,再作进一步处理。
一则官方热线回复
让小洪所说的事逐渐明朗
按理说,小洪他们这些人静待官方处理结果即可,但为什么还要找记者自揭黑幕,不惜暴露呢?因为,小洪他们隐约地感觉到,上线蒋某所做的事可能把他们逼入更深的陷阱。
2022年的11月之后,给蒋某拉人头的小洪发现,这个似乎神通广大的上线出问题了。从2022年11月份开始,对于预约客户的疫苗接种,蒋某开始各种推延,很多接种者都无法预约上。
“我就很怀疑她,因为大家都是互联网认识的她,后面我们就不断地找线索,找到了她的很多代理。然后把所有的事实放在一起。一核对,发现蒋某这个人她就有问题,我们就发现她其实是在高买低卖。”
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他们的上线蒋某,一个他们眼里“神通广大”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戴着虚假的面具。
高买低卖,这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亏本的买卖。那么,蒋某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是如何操作的呢?深感不对劲的小洪和其他所谓的代理凑在一起,把各自的情况一核对,发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他们都可能无法应对、也无法脱身的危机之中。
“我们发现蒋某她安排到社区的那批人也是有问题的。就比如说社区,她收了我们4800块钱,她给社区2000块钱是好处费,这2000块钱不包含任何的疫苗费用,完完全全就是给社区的好处费用,然后她把这2000元除开,是不是就只有2800元了?
客户要打第一针的时候,她要退给客户第一针的疫苗费,这4800算下来只剩几百块钱了。但是客户要打完三针的话,她还要差2666元。所以她就用新顾客的钱去抵老顾客的钱。她只要不断地能收取到新客户,她就能不断地运行。”
代理们说把所有的细节和端倪之处仔细核对,慢慢将蒋某的不法操作呈现了出来。
小洪说,这就好比割韭菜,后面约苗的顾客源源不断,她们交的钱就能补齐之前的差额。要不是因为前段时间疫情导致疫苗不足,蒋某的这一套流程估计还能继续运作。可是疫苗接种跟不上之后,也就没有新的资金注入,蒋某就会面临疫苗打不上,又无钱可退的问题,这个连锁反应就把小洪等所谓的代理挤压在中间,他们往上要找蒋某要钱要苗,往下要应对约苗顾客的催讨。
HPV疫苗“代理”小冰说,“后面这20多个人的第二针和第三针的钱蒋某也没有退了,一共23万左右”、“ 总共交给她是有110万元,现在如果要退钱的话,她至少要退54万左右”,“代理”小梦也无奈地说到。除了代理们处于两难境地之外,更多的是交了钱也没法接种疫苗的约苗客户们。面对这样的状况小洪再次道出了其中缘由:
“蒋某的资金根本回拢不起来,所以就断链了。我们统计下来的,是1550个人,她涉案金额是800万,但是她要退我们是300多万”。
小洪他们说,自从疫苗不能正常接种以后,蒋某就像消失了一般,谁都联系不上她了。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从12月3号以后就联系不上了”,就这样大家每次拨打蒋某的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通过小洪几人的介绍,记者得知,蒋某就住在三00医院附近的一处高层住宅小区,这段时间小洪频繁来过此地,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家伙向记者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希望蒋某能够站出来面对这件事情,能够把钱都退还给大家,也希望相关部门能够更多的介入调查,让大家知道真相。最重要的是能够曝光蒋某这个人和这件事,而关于自己,大家也愿意为这件事承担属于自身的责任”。“就是我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去处理事情了,而且当时也就是想着赚一点钱,但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没有想到她是这么不靠谱。我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必须,要去承担这个东西,不能像蒋某一样躲起来,我知道这个东西可能对我也有影响,说白了点,我们就是黄牛说实话,我们也有责任”。
事情发展到现在超出了蒋某的“掌控”,超出了代理们的承受范围,更是超出了接种者们的想象。
来路不明的私苗、黄牛及公立医院的“内部渠道”,这背后到底是何乱象,有何陷阱?
事到如今,种种情况都需要这位神秘的蒋某站出来才能得到更好地解释;同时需要更多的职能部门精准介入,才能让公众看到真相。
而HPV疫苗的本质上是公共卫生产品,无论有多紧俏,均不能被当做炒买的营生,更不能任“黄牛”为牟利肆意搅局。
目前,只有选择规范的预约平台和正规的接种途径才能避免约乱象;想要实现HPV疫苗的自由接种,加大供应、满足需求才是治本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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